午后的天高云厚,仍然抵挡不住夏日的炙热焗烤,闷热的车厢止不住汗水滴流,这是一趟跨海北上的列车,从炎热的海口到凉爽的长春,途经南方油城茂名,我从此上了车,结束这次不期而遇的旅行。
早在前些日子,心里总想着到海边走走看看。于是备好了旅程中所需要的行李物品,以期能说走就走,然却因迟疑不决而未能成行。
直到前些天,在旅行平台抽中了到茂名的高铁票,是熟悉的地方,也是想去的城市。朋友说这是天意,可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巧合呢?人们总是习惯给遇见的巧合赋予神秘感,试图借未知的力量来解释生命中的种种邂逅。
或许这是一次偶然的相遇,让我得以回到过去,沿着逐渐淡化的青春的轨迹,和自己来一场深度的对话。
回不去的校园
落地茂名,赶上了朋友周末休息的最后一个下午,便一同驱车前往学校,到阔别两年的地方看看。车行驶在路上时,常常向朋友提出疑问,似乎对这条路早已淡忘,不知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。
几十分钟后,到达学校大门,询问保安同志能否驾车进入学校,得到了肯定的答复,只是这一次刷的不是校园卡,而是身份证。
当车驶进学校的那一刻,激动的心情难以言状,一切回忆里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,对应着曾经留下的时光的痕迹。被学生尊称为师兄师姐的白天鹅们仍在湖里畅游,饭堂里的食肆未曾发生过改变,两年前常吃的云吞仍是熟悉的配方。种种熟悉的一切,那么亲近却又有着遥远的距离。
饭后的阳光如火烤般酷热,实在让人难以忍受。在学校求学的时候,碰上这种天气,常常往教室里跑,不为别的,就为能在炎热的夏日里吹上几个小时的冷气。当然,和我一样的人不少,所以教室总有许多人,需要辗转好几个地方才能找到凉爽的座位。
坐在曾经学习的座位上,此刻的感受打破了时空的壁垒,三年前的自己仿佛就在眼前,或许他正在笔记本上撰写着未来的计划,期待着美好的事情发生。我无法定义过去的一切,但时间仍然带来了不少深刻的感受,让我学会与过去的自己对话。
校园仍然可以踏足,但回不去的,也不仅仅是校园。
海的故事
离开校园时已是下午四点,便趁着朋友剩余的空闲时间,从校园驱车来到了熟悉的海边。
三年前的春日里,人生第一次与海见面。清凉的海风,细软的沙,洁白的浪花,这是我对海的初印象。然而对海的喜欢,不仅仅如此。大海的宽阔,足以容纳许多失意与无奈。每当漫步在岸边时,温柔的浪花拍打着脚踝,像母亲安慰哭泣的孩子时的拥抱,多么温暖的力量,只是这一刻难以言表。
在过去的每一次陪伴着我看海的人们,在短暂的生命里扮演着不同的重要的角色,有同学,有朋友,也有恋人。我们在海边诉说着不同的故事,与海分享日落时的浪漫景色,在海边许下未来的愿望,这一切,海都知道。
夕阳落下,海的深处逐渐变蓝,岸边的人越来越多。年轻的父母带着女儿在沙滩上挖海鲜,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夜幕降临的变化。不远处的岸边打着暖色的灯光,一对新人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变换着不同的姿势,期待能留下最浪漫的时刻。走在前面的一群年轻人,大概是互相的朋友或同学,开朗的笑声,相互帮忙着留下这一瞬间,也许这会是他们日后难以忘怀的一段美好的回忆。
天色逐渐昏暗,潮湿的海风让身体变得黏糊,好在夜晚的气候凉快了不少。我对朋友笑着说,也许以后很少再来这里了,想多待一会,好好感受一下。
这天夜里的海风很有力量,卷起我的衣袖,似乎带走了些什么。
散落在街角的回忆
次日,返回市区,独自一人漫步在大街小巷,寻找散落在街角的回忆。
茂名是一座现代化的工业城市,因油而生,也因油而兴。走在城市的街巷中,工业设计的美感迎面而来,主城区被平直的街道划分成不同的方格,然大小却如此相似。
高温的天气实在不宜在户外长时间逗留,天气很热,汗蒸的感觉并不好受,这个时候出门并不是一种明智的行为。但觉得来到了这,总得出去走走,于是骑着车,沿着大街小巷,转过数不清的街角,汗液浸湿了衣衫,停了又走,走了又停,寻找着寄存在城市角落里的记忆。
走在这样的街道上,很容易迷失方向。假若不小心转了个弯,东边就会变成南边,往北边走却成了往西边走。然而这样未尝不是一种探索,当路过某条街道的时候,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荡在脑海里,原来我曾经走过这里。
于是在漫无目的的骑行中,拾起了不少过去的回忆,它们散落在城市的不同角落里,拼成了过往的某一段故事。我像一名拾荒者,走走停停,把途中遇见的记忆里的碎片装进了我的背囊。
入夜,带着疲惫的躯体,结束了一天的流浪。我坐在广场的石墩上,看着夜色中的城市,路上的行人匆匆,我像是熟悉的陌生人,很亲近,也很疏远。
离开的这天,早晨醒了好几次,没有睡意。穿好了衣服,趁着在这座城里的最后几个小时,骑着车绕城一圈,告别了这座装载着难忘的青春的城市。
再见茂名,再见青春。